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
“哈哈哈,”霍展白一怔之后,复又大笑起来,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,朗声回答,“这样,也好!”。
“怎么,这可是你同党的人皮——不想看看吗?瞳?”蓝衣的女子站在笼外,冷笑起来,看着里面那个被锁住的人,讥讽着,“对,我忘了,你现在是想看也看不见了。”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”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旋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。
“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!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!
然而卫风行在八年前却忽然改了心性,凭空从江湖上消失,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,据说是娶妻生子做了好好先生。夏浅羽形单影只,不免有被抛弃的气恼,一直恨恨。
“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!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“然而,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,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!
老人一惊,瞬间回过头,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……
瞳在黑暗中苦笑起来——还有什么办法呢?这种毒,连她的师祖都无法解开啊。
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,傲然回答:“一言为定!”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“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。
“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。
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,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。!
“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……”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,你的勇敢让我佩服,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无比地得意,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,凭什么和我缔约呢?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,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!
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,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,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,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,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,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,只要他活着一日,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