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走后,霍展白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冬之馆里,望着庭外的梅花发呆。为什么呢……加上自己,十面回天令已经全部收回,今年的病人应该都看完了,怎么现在又出来一个——以那个女人的性格,肯浪费精力额外再收治,想来只有两个原因:要么是那个病人非常之有钱,要么……就是长得非常之有型。
居于深山的摩迦一族,眼睛虽然呈现出中原和西域都不曾有的淡蓝和深黑,但平日却没有丝毫异常——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,曾经出过杀人于一个眼神之间、导致贵霜全国大乱的恶魔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“再扔出去。再叼回来。!”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!
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,颜色暗红,纵横交错,每一条都有一寸宽、一尺许长。虽然没有肿起,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:虽然表皮不破损,可内腑却已然受伤。
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。
“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!
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旋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
““马上放了他!”她无法挪动双足,愤怒地抬起头,毫不畏惧地瞪着教王,紧握着手里的圣火令,“还要活命的话,就把他放了!否则你自己也别想活!”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!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,只怕也来不及吧?。
“可是……”出人意料的,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,还在那儿犹豫。。
“看着信封上地址,霍展白微微蹙眉: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,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?真是奇怪……难道这封信,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?!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“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,有许多人围上来了,惊慌地大声议论: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,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!这可怎么好?”。
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……
——乾坤大挪移?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
“嘿,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,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,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“不睡了,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,往湖面走去,“做了噩梦,睡不着。”!
“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……”
“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!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