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!”
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
“很可怕吧?”教王背对着她,低低笑了一声,“知道吗?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,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,怕失去先机,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。。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旋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要杀我!!
金杖,“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?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?你知道了什么?”!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
““还要追吗?”他飞身掠出,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,“那么,好吧——”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!
“多么愚蠢的女人……我让妙风假传出我走火入魔的消息,她就忍不住了,呵呵,”教王在玉座上微笑,须发雪白宛如神仙,身侧的金盘上放着一个被斩下不久的绝色女子头颅,“联合了高勒他们几个,想把我杀了呢。”。
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,遥远的昆仑山顶上,瞳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“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!
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可是……今天他的伤太多了。就算八只手,只怕也来不及吧?。
“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……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,免得心怀内疚。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!
“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……”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冲下西天门的时候,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。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