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

    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

    “我好像做了一个梦，醒来时候，所有人都死了……雪怀、族长、鹄……全都死了……”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，仿佛呼啸而过的风，“只有你还在……只有你还在。小夜姐姐，我就像做了一场梦。”。

    没有回音。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！”

    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
    “老实说，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？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，“所以，我还特意留了一条，用来给你收尸！”。

    “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，居然去而复返了！。

    旋“这是……大光明宫修罗场里杀手的面具！”一眼看清，霍展白脱口惊呼起来，“秋之苑里那个病人，难道是……那个愚蠢的女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是谁？那个声音是如此阴冷诡异，带着说不出的逼人杀气。妙风在听到的瞬间便觉得不祥，然而在他想掠去保护教王的刹那，忽然间发觉一口真气到了胸口便再也无法提上，手足一软，根本无法站立。！

    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！

    结束了吗？没有。

    “她颓然坐倒在阁中，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，出神。！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，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，一阵寒风卷入，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！

    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？。

    “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！

    “回来了？”她在榻边坐下，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带翻了桌上茶盏，失声惊呼，“你说什么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
    “呸。”瞳咬牙冷笑，一口啐向他，“杀了我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
    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起来的时候，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。她有些发怔，仿佛尚未睡醒，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——该起身了。该起身了。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，冷醒而严厉。。

    “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，背上毛根根耸立，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！

    “他心里一跳，视线跳过了那道墙——那棵古树下不远处，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，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。

    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！

    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