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
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。
“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!”
还活着吗?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!
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,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这是摄魂。”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,靠着冷杉挣扎坐起,“鼎剑阁的七公子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旋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,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,模拟着瞳的动作,握着墨魂,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!
“你不要怪紫夜,她已然呕心沥血,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,拿起了那支紫玉簪,叹息,“你知道吗?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,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!
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……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“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。
然而,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,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。!
“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……”
““不好!快抓住她!”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,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,惊呼,“她服毒了!快抓住她!”。
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。
“妙风使。”!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