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霍展白气结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,只是刹那,他就从湖边返回,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,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,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,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!”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
她转过头,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,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,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?。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旋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!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!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
“看来,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,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!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“温热的泉水,一寸一寸浸没冰冷的肌肤。。
而流沙山那边,隐隐传来如雷的马蹄声——所有族人露出惊慌恐惧的表情。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!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“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“紫夜,我将不日北归,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!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,她忽地一笑,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,冷然道:“抱歉,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……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。
“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“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!。
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!
“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……”
“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。
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。
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!
“这是摄魂。”那个杀手回手按住伤口,靠着冷杉挣扎坐起,“鼎剑阁的七公子,你应该听说过吧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