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

    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？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？”瞳淡淡开口，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，“这一回，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！”。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
    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，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。！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

    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，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，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，“不，我不叫瞳！我、我叫……不，我想不起来……”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，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！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住了脚步，旋即回手，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！

    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的你，还真是愚蠢啊……！

    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。

    “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。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！

    她晃着杯里的酒，望着映照出的自己的眼睛：“那时候，真羡慕在江湖草野的墨家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，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，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，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，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，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！

    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，一片一片地浮现：雪怀、明介、雅弥姐弟、青染师傅、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……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。。

    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，深可见骨，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！”绿儿比画着双手，眼里也满是震惊，“十面！”……

    她点起了火折子，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，轻轻按着他的肩膀：“坐下，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

    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。

    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——这是？。

    “你们原来认识？”廖青染看着两人大眼瞪小眼，有些诧异，然而顾不上多说，横了卫风行一眼，“还愣着干吗？快去给阿宝换尿布！你想我们儿子哭死啊？”！

    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廖青染定定看了那一行字许久，一顿足：“那个丫头疯了！她那个身体去昆仑，不是送死吗？”她再也顾不得别的，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，吩咐身侧侍女，“我们先不回扬州了！赶快去截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雪还是那样大，然而风里却传来了隐约的银铃声，清脆悦耳。铃声从远处的山谷里飘来，迅疾地几个起落，到了这一片雪原上。。

    “那件事情，已经做完了吗？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，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，喃喃道，“你上次说，这次如果成功，那么所有一切，都会结束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，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，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