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
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,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,嘶声呼唤。。
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”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“啊?”绿儿惊讶地张大了嘴。!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“小怪物,吃饭!”外头那个人哑着嗓子喝了一声,十二分的嫌恶。。
““不是假的。是我,真的是我,”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,“我回来了。”!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旋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也只有这样,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
““快回房里去!”他脱口惊呼,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。!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。
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。
“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!
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“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……
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
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,感觉眉心隐隐作痛,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黑暗的最深处,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,闭目不语。。
“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“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!
“——八骏全灭,这不啻是震动天下武林的消息!……”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。
八年了,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,也即将成为过去。的确,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,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……在这样想着的时候,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。!
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,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,翻了一个身,继续沉入美梦。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,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,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