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“冰雪的光映照着他的脸,苍白而清俊,眉目挺秀,轮廓和雪怀极为相似——那是摩迦一族的典型外貌。只是,他的眼睛是忧郁的淡蓝,一眼望去如看不到底的湖水。!”
那是八年来一直奔波于各地,风尘仆仆血战前行的他几乎忘却了的平和与充实。明月年年升起,雪花年年飘落,可他居然从未留意过。生命本来应该是如此的宁静和美丽,可是,到底他是为了什么还一直沉溺于遥远的往事中不可自拔?从头到尾,其实都没有他的什么事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!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旋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然而,一想到这一次前去可能面对的人,他心里就有隐秘的震动。!
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,刚推开门,忽地叫了起来:“谷主她在那里!”!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
“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!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,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,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,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?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?”!
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:“先诊脉。”。
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
出了这个关,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——每一年,回天令由秘密的地点散发出去,然后流落到江湖上。后总会经历一番争夺,最后才由最需要和最有实力的人夺得,前来药师谷请求她的帮助。一般来说,第一个病人到这里,多少也要是三个月以后了。。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“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……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
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,随即问道,“要通知妙水吗?”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六道轮回,众生之中,唯人最苦。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样!”她厉声尖叫起来,“他不过是个普通车夫!你这个疯子!”!
“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……”
“他瑟缩着,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,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。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,啜泣了片刻,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,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。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!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