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风从车外吹进来,他微微咳嗽,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!”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!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谁知道我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还能生还?谁知道妙空也有背叛鼎剑阁之心?”瞳淡淡开口,说到这里忽然冷笑起来,“这一回,恐怕七剑都是有来无回!”!
“是的,都想起来了……”他抬起头,深深吸了口气,望着落满了雪的夜,“小夜姐姐,我都想起来了……我已经将金针逼了出来。”。
旋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。
“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!
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。
古木兰院位于西郊,为唐时藏佛骨舍利而建,因院里有一棵五百余年的木兰而得名。而自从前朝烽火战乱后,这古木兰和佛塔一起毁于战火,此处已然凋零不堪,再无僧侣居住。。
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!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“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“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!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。
“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……
日头已经西斜了,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:从来没想过,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——雪鹞嘀咕着飞过来,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,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,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。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。
“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“老五那个家伙,真是有福气啊。。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……”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