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怎么会这样?这是十二银翼里的最后一个了,祁连山中那一场四方大战后,宝物最终被这一行人带走,他也是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来的,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——这个人应该是这一行人里的首领,如果那东西不在他身上,又会在哪里?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“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!”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,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,急速在中途变招,一手将她一把拉开,抢身前去,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!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,深深俯首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!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。
旋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
“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!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。
“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,那样坚实而温暖,梦一般的不真实。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!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““什么!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,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……
不过,如今也已经没关系了……他毕竟已经拿到了龙血珠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
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,被人所乘,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,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,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,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,不求己生,只求能毙敌于同时!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“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。
““如何?”只是一刹,他重新落到冰上,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!
““是。”妙风一步上前,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,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,竟是以身相试——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,眼神复杂。……”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“唉。”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,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,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,若有所思,“其实,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……也很不错。妙风,你觉得幸福吗?”!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