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
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,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,华而不实的花瓶,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,他随即便又释怀:这次连番的大乱里,自己远行在外,明力战死,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,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
“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”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。
他们都安全了。!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
出来的时候,感觉风很郁热,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
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“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,便睁开了,正好和他四目相对。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,只是一眼,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,全身悚然。!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旋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“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,流落在摩迦村寨,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。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——我比你大一岁,还认了你当弟弟。”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
“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这样的话,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……”雅弥依然只是笑,声音却一转,淡然道,“瞳,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――从此后,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。”!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!
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……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
这,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?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“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!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……”
“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所以,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?”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!
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,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:“对不住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