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牢狱,位于昆仑山北麓,常年不见阳光,阴冷而潮湿。
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
“医生,替她看看!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,心知不祥,“求求你!”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。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”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
“谷主!谷主!快别说话!”霜红大惊失色,扑上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,“霍七公子,霍七公子,快来帮我把谷主送回夏之园去!那里的温泉对她最有用!”
榻上的人细微而急促地呼吸着,节奏凌乱。。
秋水音听闻丈夫噩耗而早产,从此缠绵病榻,对他深恨入骨。。
“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旋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,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,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,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,“毒已然拔去,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,不出三天,也就该完全复明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?”看到来人,瞳低低脱口惊呼,“又是你?”。
片刻前还陷在昏迷挣扎里的瞳,睁眼的时候眸中竟然雪亮,默默凝视着薛紫夜离去时的方向,在瞬间闪过无数复杂的光:猜疑、警惕、杀意以及……茫然。!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。
“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。
“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。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……
“愚蠢!你怎么还不明白?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她站在门旁头也不回地说话,霍展白看不到她的表情。。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“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“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“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……”
“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西出阳关,朔风割面,乱雪纷飞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