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隔着厚厚的冰，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，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

    妙风气息甫平，抬手捂着胸口，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，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，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没有回答，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，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，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。

    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，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，瞳拔出滴血的剑，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，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：“你想知道原因？很简单：即便是我这样的人，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！

    雅弥迟疑了一下：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，就算易筋成功，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

    “埋在这里吧。”她默然凝望了片刻，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，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，开始挖掘。

    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，浑若无事。。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的八剑里，以“玉树公子”卫风行和“白羽剑”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。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，一路拔剑的同时，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。！

    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到了最后，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！

    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，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，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！

    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

    “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，然而手剧烈地颤抖，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！

    “很可怕吧？”教王背对着她，低低笑了一声，“知道吗？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在这样的时候，雅弥却悄然退去，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
    雪鹞，雪鹞！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，怎么还不回来？。

    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

    ——怎么会没有听说过！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”瞳抬眼，眼神凌厉。。

    玉座上，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六弟！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，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
    “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。

    她习惯了被追逐，习惯了被照顾，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，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，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，那么，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……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

    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

    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，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。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，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
    “意识开始涣散，身体逐渐不听大脑的指挥，她不知道自己被瞳术控制后会怎样——然而，就在那个瞬间，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。仿佛是精力耗尽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摄人心魄的光芒，黯淡无光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？！

    “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你终于想起来了？”她冷冷笑了起来，重新握紧了沥血剑，“托你的福，我家人都死绝了，我却孤身逃了出来，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，运气好，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