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!”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十三日,到达乌里雅苏台。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
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!
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旋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手腕一紧,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,撩开帘子飞身掠入,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,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,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,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!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!
他触电般地一颤,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:是幻觉吗?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
““快到了吧?”摸着怀里的圣火令,她对妙风说着,“传说昆仑是西方尽头的神山,西王母居住的所在——就如同是极渊是极北之地一样。雪怀说,那里的天空分七种色彩,无数的光在冰上变幻浮动……”薛紫夜拥着猞猁裘,望着天空,喃喃,“美得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,一群凶悍的獒犬直扑了出来,咬向瞳的咽喉!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!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……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
“你没事?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,失惊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“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,挂在梅枝上,徘徊良久。。
“霍展白目瞪口呆。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,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,腰畔空空,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——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,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,昔日倾倒江湖的“玉树名剑”卫风行,会变成这副模样!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“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……”
“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?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!
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,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