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,他全身颤抖地伏倒,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,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!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!”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然而,一切,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。!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旋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“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!
从六岁的那件事后,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,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,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,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,忽地横手一扫,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!
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
“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!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“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。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!
“是呀,难得天晴呢——终于可以去园子里走一走了。”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杀过。”妙风微微地笑,没有丝毫掩饰,“而且,很多。”。
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……必须要拿到!。
“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黑暗里,同样的厉呼在脑海中回响,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,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——放我出去!放我出去!……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咔!”白色的风在大殿里一掠即回,手刀狠狠斩落在瞳的后背上。。
“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,声音低诡,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……”
““还没死。”感觉到了眼皮底下的眼睛在微微转动,她喃喃说了一句,若有所思——这个人的伤更重于霍展白,居然还是跟踪着爬到了这里!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铜爵的断金斩?!!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