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

    但是，这一次，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

    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，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，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？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？”！”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
    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，不要说握刀，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！

    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
    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，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
    ““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！”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，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，“瞳……我的瞳，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，是我的仁慈。既然你不领情，那么，现在，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。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旋顿了顿，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：“我是想救你啊……你怎么总是这样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，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，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，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！你来晚了……！

    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，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？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，发出尖厉的叫声。

    “在她将他推离之前，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，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！

    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，风也是那样的和煦，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。

    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笛声是奇异的，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，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。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，发出深深的叹息；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，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。欢跃而又忧伤，热烈而又神秘，仿佛水火交融，一起盛开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。

    不！作为前任药师谷主，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！

    然而一语未毕，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她一边唠叨，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，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，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。

    “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
    “可怜。不想死吗？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，拈须微笑，“求我开恩吧。”……

    瞳一惊后掠，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最终，他叹了一口气：“好吧，我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。

    山阴的积雪里，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，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，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，也终于是死了……！

    “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她坐在窗下，回忆着梦境，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，沫儿是否得救，她甚至有一种感觉：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。

    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！

    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，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