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
“啊?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,睁开眼,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,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,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,护着她前行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。
“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!”
忽然间他心如死灰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“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!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。
旋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荒原上,一时间寂静如死。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
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!
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“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,他只是漠然地回答,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,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,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,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,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,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,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,身子随即不动。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对了,绿儿,跟你说过的事,别忘了!”在跳上马车前,薛紫夜回头吩咐,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,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,低喝一声,长鞭一击,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!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"不用管我。"薛紫夜感觉脚下冰川不停地剧烈震动,再度焦急开口,“你带不了两个人。”……
“可是……可是,宁婆婆说谷主、谷主她……”小晶满脸焦急,声音哽咽,“谷主她看了一天一夜的书,下午忽然昏倒在藏书阁里头了!”
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哧”,轻轻一声响,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,将他在一瞬间定住。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,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,反手一弹,牢牢钉在了横梁上。。
“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。
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……”
“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。
霍展白怔住,心里乍喜乍悲。!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