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。
“杀气太重的人,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,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,她看着妙风,有些好奇,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?”。
“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!”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
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——没人看得出,其实这个医生本身,竟也是一个病人。。
““哦,我忘了告诉你,刚给你喝了九花聚气丹,药性干烈,只怕一时半会儿没法说话。”薛紫夜看着包得如同粽子一样的人在榻上不甘地瞪眼,浮出讥诮的笑意,“乖乖地给我闭嘴。等下可是很痛的。”!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旋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。
“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!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——难道,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?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!
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,转身离去。!
——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,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。她是个聪明女人,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。而后来,她也慢慢知道: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,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。。
“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,切出长长的伤口。!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他开始喃喃念一个陌生的名字——那是他唯一可以指望的拯救。。
他却没有回头,只是微微笑了笑:“没事,薛谷主不必费神。”。
“瞳摇了摇头,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!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。
“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……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
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
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“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……”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!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