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熟悉的氛围，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
    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

    是她？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？！。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。

    “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！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

    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，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，手指缓缓收紧。！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薛谷主放心，瞳没死——不仅没死，还恢复了记忆。”妙水的眼神扫过一行两人，柔媚地笑着，将手中的短笛插入了腰带，“还请妙风使带贵客尽快前往大光明殿吧，教王等着呢。妾身受命暂时接掌修罗场，得去那边照看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，冷冷道，“我宁可死。”！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

    “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！

    所有的剑，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
    “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！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

    “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，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，看定了她，苍白的嘴唇翕动着，吐出了两个字：“救……我……”。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！

    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，“去药房，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
    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，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，但那种笑，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……

    “等下看诊之时，站在我身侧。”教王侧头，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，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，“我现在只相信你了，风。”

    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她写着药方，眉头却微微蹙起，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“他诧异地抬起头，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！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犹自迟疑，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，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？。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！

    “假的……假的……这一切都是假的！他不过是坠入了另一个类似瞳术的幻境里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，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，笑吟吟坐下，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，“你看，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，但脾气过于倔犟，一生跌宕起伏，往往身不由己。”。

    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，妙风终于站起身，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
    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