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她醉了,不再说话。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。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!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。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!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
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,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,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,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,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“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旋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!
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
“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!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“除了卫风行,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,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,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!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!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“不对!完全不对!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,眼神闪烁了一下。……
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
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为什么当初……你要主动请求去追捕他呢?”喝得半醉时,那个女人还有这样灵敏的头脑,只听她醉醺醺地问,“那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……你又不是、又不是不知道。”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“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!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……”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!
——四面冰川上,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