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，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，雪落满了蓝发。

    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

    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
    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，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。而他，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，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，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做声，微微点了点头。！”

    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！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另外一曲又响起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
    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，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！

    他默然抱剑，微一俯身算是回答。。

    旋那种不可遏止的思念再度排山倒海而来，她再也忍不住，提灯往湖上奔去。踩着冰层来到了湖心，将风灯放到一边，颤抖着深深俯下身去，凝视着冰下：那个人还在水里静静地沉睡，宁静而苍白，十几年不变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，想出去吗？”记忆里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，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！

    可此刻，怎么不见妙风？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，你的勇敢让我佩服，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，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，无比地得意，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，凭什么和我缔约呢？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，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这些事，他怎生知道？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她这样的细心筹划，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！。

    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。

    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！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
    “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，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。。

    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，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，然而他一声不吭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！

    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
    其实，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，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，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

    他惊骇地回头，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——……

    妙空侧过头，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，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，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，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，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

    簪被别在信封上，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。上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”。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不好！他在内心叫了一声，却无法移开视线，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。

    ““愚蠢的瞳……”当他在冰川上呼号时，一个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了，慈爱而又怜惜，“你以为大光明宫的玉座，是如此轻易就能颠覆的……太天真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喂，你说，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？”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，“你知不知道？替我去看看究竟吧！”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
    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
    “瞳公子？”教徒低着头，有些迟疑地喃喃，“他……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