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
不然的话,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?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,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,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,挑断了虎口经脉,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,再也无法握剑。!”
吗?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,满脸是血,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,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。
哈。”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,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。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,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,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。!
这、这是怎么回事!”他终于忍不住惊骇出声,跳了起来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。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!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旋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“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“风行,”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,“你有没有发现,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?”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
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!
瞳的肩背蓦然一震,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。
“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!
“请阁下务必告诉我,”廖青染手慢慢握紧,“杀我徒儿者,究竟何人?”。
“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……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
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
他身形一转,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。妙火也是呵呵一笑,手指一搓,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,他翻身掠上蛇背,远去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,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““老七,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——可这次围剿魔宫,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!别的不说,那个瞳,只怕除了你,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。”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,直直望着他,忽地冷笑,“你若不去,那也罢——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宫就是了。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,如今也不多这几个。”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““愚蠢。”……”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王姐,小心!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低呼,她被人猛拉了一把,脱离了那力量的笼罩范围。妙风在最后一刹及时掠到,一手将妙水拉开,侧身一转,将她护住,那一击立刻落到了他的背上!。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