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。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”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明介?”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,“你、你难道已经……”!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
他无趣地左右看着,想入非非起来。
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!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旋那样寥寥几行字,看得霜红笑了起来。。
“乌里雅苏台。!
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!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
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!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妙水离开了玉座,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,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,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,冷笑:“妙风使,不是我赶尽杀绝——你是教王的心腹,我留你的命,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!”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,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。
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!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他掠过去,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——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,已然居中折断,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。。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……
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。
“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“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!
“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……”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,只是短短一瞬,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,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,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,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!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