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。
“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!”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!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“她叹了口气:是该叫醒他了。!
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。
旋很多年了,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,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,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——这样的知己,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?。
“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,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,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。然而,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,暗自转移了心思。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,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,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。!
“见死不救?”那个女子看着他,满眼只是怜悯,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!
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不了,收拾好东西,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,也是有些心急,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,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,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!
暮色初起的时候,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。
““呃?”他忽然清醒了,脱口道,“怎么是你?”。
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!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然而,她错了。……
一只白鸟穿过风雪飞来,猝不及防地袭击了他,尖利的喙啄穿了他的手。
谁?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。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,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,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。
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,死女人,怎么样?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雪不停地下。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,慢慢变大、变大……掉落到她的睫毛上,冰冷而俏皮。。
“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。
“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!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……”
“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。
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