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侍女们无计可施,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。!”
然而他的手心里,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。。
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,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,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,孤身未娶,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,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?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,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!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——事到如今,何苦再相认?。
“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!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旋最终,他孤身返回中原,将徐重华的佩剑带回,作为遗物交给了秋水音。。
“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,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,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——!
教王瞬地抬头,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,失声惊叫: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?”!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脸色苍白,再度脱口惊呼,“躲啊!”
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!
他无法回答,只是在风雪里解下猞猁裘,紧紧拥住那个筋疲力尽的女医者。猞猁裘里的女子在慢慢恢复生气,冻得发抖的身子紧紧靠着他的胸口,如此地信任而又倚赖——。
“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每一指点下,薛紫夜的脸色便是好转一分,待得十二指点完,她唇间轻轻吐出一口气来。!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“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!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“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……
而风雪里,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
“是不是,叫做明介?”。
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“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。
““薛谷主!”妙风忙解开大氅,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,双手抵住她的后心。。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!
“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……”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。
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,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!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