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血封?瞳一震:这种手法是用来封住真气流转的,难道自己……!”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“妙水的话,终究也不可相信。”薛紫夜喃喃,从怀里拿出一支香,点燃,绕着囚笼走了一圈,让烟气萦绕在瞳身周,最后将香插在瞳身前的地面,此刻香还有三寸左右长,发出奇特的淡紫色烟雾。等一切都布置好,她才直起了身,另外拿出一颗药,“吃下去。”!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“这个小婊子……”望着远去的女子,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,“真会勾人哪。”
她看着信,忽然顿住了,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,轻声笑了笑,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。
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!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旋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。
“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!
这、这算是什么!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,他霍然抬起手,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,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!!
“这位客官,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,开口招呼。
“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!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。
“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霍展白迟疑了一下,最终决定说实话:“不大好,越发怕冷了。”。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!
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。
““啊?”霍展白吃惊,哑然失笑。。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。
“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风大了,回去罢。”他看了看越下越密的雪,将身上的长衣解下,覆上她单薄的肩膀,“听说今天你昏倒了……不要半夜站在风雪里。”。
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……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!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……”
“薛紫夜被他刺中痛处,大怒,随手将手上的医书砸了过去,连忙又收手:“对……在这本《灵枢》上!我刚看到——”。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