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
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,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,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,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,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!”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!
“妙风?”瞳微微一惊。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
那样茫然的回答,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她医称国手,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“薛紫夜恼怒地推开他的手臂,然而一夜的寒冷让身体僵硬,她失衡地重重摔落,冰面咔啦一声裂开,宛如一张黑色的巨口将她吞噬。!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旋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摇摇手,打断了贴身侍女的唠叨,“安步当车回去吧。”!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!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
“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!
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这个魔教的人,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!。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!
看衣饰,那、那应该是——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!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,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,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。
“雪儿,怎么了?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,低声问,“你飞哪儿去啦?”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……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
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,查看了气色,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:“断肠散。”。
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,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: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。
“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然而,魔宫为何要派出八骏对付妙风使?!
“那些人,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,夺去了无数人性命,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!……”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