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,喃喃着,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!”
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,令他透不过气。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。
“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!”
来到秋之苑的时候,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!
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: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,她就有了打算——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,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,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“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!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
旋等到喘息平定时,大雪已然落满了剑锋。。
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!
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,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!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!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,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,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
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:瞳?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?。
“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“杀人……第一次杀人。!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“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冰下那张脸在对着他微笑,宁静而温和,带着一种让他从骨髓里透出的奇异熟稔——在无意中与其正面相对的刹那,瞳感觉心里猛然震了一下,有压制不住的感情汹涌而出。……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,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,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,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。
柳非非娇笑起来,戳着他的胸口:“呸,都伤成这副样子了,一条舌头倒还灵活。”。
“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!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一直沉默的妙风忽然一震,瞬地抬起了头,不敢相信地望向薛紫夜——什么?她、她知道?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凶手?!。
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,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,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!
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,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,低头望着瞳的足尖,“明日一早,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,妙空和妙水均不在,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