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愣住——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，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，心无杂念，那种微笑，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。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，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，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

    瞳摇了摇头，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。。

    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在他大笑的瞬间，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，捏住他的下颌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！”

    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
    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，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惊呼一声，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

    他撩开灵前的帘幕冲进去，看到一口小小的棺材，放在灵前摇曳的烛光下。里面的孩子紧紧闭着眼睛，脸颊深深陷了进去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。。

    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
    旋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，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，便不多言。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再说话，只是默默地匍匍着，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，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，也没想到报复，只是想这样趴着，什么话也不说，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！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

    “这种感觉……便是相依为命吧？！

    在她将他推离之前，妙风最后提了一口气，翻身抱着她稳稳落到了天门之前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。

    “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
    “她奔到了玉座前，气息甫平，只是抬起头望着玉座上的王者，平平举起了右手，示意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
    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，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，“滚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手底下痛苦的颤动忽然停止了，他无法回答，仿佛有什么阻拦着他回忆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

    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

    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明日，便是你的死期！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！

    “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睁开眼，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，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，至今完全没有解药！。

    他在说什么？瞳公子？！

    妙风微笑着放下手，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，他躬身致意：“谷主医术绝伦，但与内功相比，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