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，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，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，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到底开不开窍啊！”她把手里的金针一扔，俯过身去点着他的胸口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，“那个教王是不是给你吃了迷药？我想救你啊……你自己怎么不当一回事？”！”

    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，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，只是挥手赶开众人：“所有无关人等，一律回到各自房中，不可出来半步！除非谁想掉脑袋！”。

    夏浅羽放下烛台，蹙眉道：“那药，今年总该配好了吧？”！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
    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七公子，七公子！”老鸨急了，一路追着，“柳姑娘她今日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，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！

    “不！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，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，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
    旋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！

    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，急促地喘息，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，咯咯，一定要活下去啊！”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，很快，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？！

    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，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，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。

    “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“那我先去准备一下。”他点点头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！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：“若是如此，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！”。

    “马车！马车炸了！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，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，惊呼出声。。

    “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，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，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，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可惜，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
    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！”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，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，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。不要这样，都过去了……”……

    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

    他颓然放下了剑，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，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

    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！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他终于无法忍受，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，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，自己在奔跑着，追逐那两个人，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！

    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？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，却不敢开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