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

    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她将笔搁下，想了想，又猛地撕掉，开始写第二张。。

    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应声抬头，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，脸色同时大变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……”有些犹豫的，她开口欲言。！

    “沫儿！沫儿！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，飞奔了过来，“你要去哪里？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，紧紧拉住了他的手：“别出去！那些人要害你，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！”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

    她微微笑了笑：“医者不杀人。”。

    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，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，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，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，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，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，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，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？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，染出大朵的红花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惊住：那样骄傲的人，终于在眼前崩溃。。

    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！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！

    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，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
    “他一惊，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！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，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！！

    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身形交错的刹那，他听到妙水用传音入密短促地说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，摇晃着，“醒醒！”！

    “雅弥……是你？”她的神志稍微回复，吐出轻微的叹息——原来，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？他与她相识不久，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这几日来，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，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？。

    教王眼里浮出冷笑：“难道，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靠着我休息。”他继续不停赶路，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，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，“这样就好了，不要担心——等到了下一个城镇，我们停下来休息。”！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，铁圈深深勒入颈中，无法抬起头。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，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，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。戴着白玉的面具，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……

    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，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，不自禁地痴了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医术绝伦，自然手到病除——只不过……”然而妙水却抬起头望着她，莫测地一笑，一字一句吐出轻而冷的话：！

    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
    原来，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，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。

    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，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，啜了一口，道：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，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，徒儿一死，忽然间又回来了，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！

    坐在最黑的角落，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——那一刹那，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，手指颤抖，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