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
他走下十二玉阙,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,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,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:明力负责日常起居,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,片刻不离身侧。
“小心!”来不及多想,他便冲了过去。。
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!”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!
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。
“追电被斩断右臂,刺穿了胸口;铜爵死得干脆,咽喉只留一线血红;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,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,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!
值夜的丫头卷起了帘子,看到冷月下伏在湖心冰上的女子,对着身后的同伴叹气:“小晶,你看……谷主她又在对冰下的那个人说话了。”。
旋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!
整个天和地中,只有风雪呼啸。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“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风雪终于渐渐小了,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,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。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“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!
“浅羽?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,霍展白松了一口气,“你怎么来了?”。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。
“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……
“属下冒犯教王,大逆不道,”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,心乱如麻,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,低声道,“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,只求教王不要杀她!”
薛紫夜蓦地一惊,明白过来:明介费尽了心思夺来龙血珠,原来竟是用来对付教王的?!
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,点头,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!”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……”
“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妙风微笑着放下手,身周的雪花便继续落下,他躬身致意:“谷主医术绝伦,但与内功相比,针药亦有不能及之处——不知在下是否有幸为谷主驱寒?”。
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,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!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