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曾经有过的温暖，何时才能重现？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
    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，她忽地一笑，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，冷然道：“抱歉，药师谷从无‘出诊’一说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葛生蒙棘，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？独旦！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踉跄站起，满身雪花，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
    他继续持剑凝视，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，鬼魅不可方物。！

    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。

    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
    “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！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旋多年的奔走，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！

    “雪怀……”忽然之间，听到她喃喃说了一句，“冷……好冷啊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你听，这是什么声音？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，她喃喃，霍然转身，一指，“在那里！”

    ““绿儿不敢忘。”那个丫头眼光在地上瞟来瞟去，唇角含笑，“可是……可是这个人长得好俊啊！”！

    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！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，狂怒，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，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，你却是这样要挟我？你们这群狼崽子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。

    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，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！

    “啊！杀人了！怪物……怪物杀人了！”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，一起尖叫起来，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。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，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。。

    “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，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，脚下踩着坚冰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，他在玉座面前跪下，深深低下了头，“属下前去长白山，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，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。

    黑暗牢狱里，火折子渐渐熄灭，只有那样轻柔温暖的舌触无声地继续着。瞳无法动弹，但心里清楚对方正在做什么，也知道那种可怖的剧毒正在从自己体内转移到对方体内。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停滞，黑而冷的雪狱里，静得可以听到心迸裂成千片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？他、他果然还活着吗！。

    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，似乎是雪亮的闪电，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……

    瞳终于站起，默然从残碑前转身，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

    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，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，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，西昆仑的雪罂子……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，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。。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“说，瞳有什么计划？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，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，哽咽着，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！

    “黑暗中，他忽然间从榻上直起，连眼睛都不睁开，动作快如鬼魅，一下子将她逼到了墙角，反手切在她咽喉上，急促地喘息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，吞吐着红色的信子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？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，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，感到不可思议，“你的内力呢？哪里去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杀？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，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，迟疑道，“莫非……瞳，你心软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