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
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。
“薛谷主!若你执意不肯——”一直柔和悦耳的声音,忽转严肃,隐隐透出杀气。。
““他、他拿着十面回天令!”绿儿比画着双手,眼里也满是震惊,“十面!”!”
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,忽然感觉有些寥落,“绿儿,马呢?”。
“当然。”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,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,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,“我是最好的医生——你有病人要求诊?”!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“霜红轻轻开口:“谷主离开药师谷的时候特意和我说:如果有一日霍公子真的回来了,要我告诉你,酒已替你埋在梅树下了。”!
“喂,你没事吧?”她却虚弱地反问,手指从他肩上绕过,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,“很深的伤……得快点包扎……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。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?”。
旋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活不过一个月,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?最多等杀了教王,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。!
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!
三日之间,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,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,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,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,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,朝着昆仑疾奔。
““风!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,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!
“箭有毒!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,拿出一瓶白药,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。
“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,厉叱:“雅弥,拿起来!”。
“呵,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,冷笑起来,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!”。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然而,此刻他脸上,却忽然失了笑容。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。
“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!
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,扯出一个微笑,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妙风微微一震,没有说话。……
“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。”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,有些惧怕,低头道,“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。”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
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,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,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。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,虽只短短一瞬,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。。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“薛紫夜冷笑起来:“你能做这个主?”。
“可惜,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!
“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……”
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?”妙水娇声问。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,眉间的担忧更深——明介,如今又是如何?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、伤了她,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。!
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