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。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“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,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,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,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,扯着嗓子:“非非,非非!”!”
薛紫夜放下手来,吐出一口气:“好……紫夜将用‘药师秘藏’上的金针渡穴之法,替教王打通全身经脉——但也希望教王言而有信,放明介下山。”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
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
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“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,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,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!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旋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已然是第二天黎明。。
“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!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!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,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?妙风说,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?!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。
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她点起了火折子,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:“坐下,让我看看你的眼睛。”!
“咯咯……看哪,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,笑意盈盈,“教王,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“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。
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,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,妙风才惊觉,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,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,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,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!。
“刹那间,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,停住了手指,点了点头。!
廖青染笑了起来:“当然,只一次——我可不想让她有‘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’的偷懒借口。”她拿起那支簪子,苦笑:“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,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,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,再无难题——不料,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?”。
瞳惊骇地望着冰下那张脸,身子渐渐发抖,忽然间他再也无法支持,手里的银刀落在冰上,双手抱头发出痛苦凄厉的叫喊。。
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“明介……明介……”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,颤声道,“怎么,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?”……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
一口血猛然喷出,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
“妙水!”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,撕心裂肺地大呼,“妙水!”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,却什么也无法抓住。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霍展白剧烈地喘息着,身体却不敢移动丝毫,手臂僵直,保持着一剑刺出后的姿势。。
“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!
“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……”
“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“哦。”他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的湖面,似是无意,“怎么掉进去的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