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
“就为那个女人,我也有杀你的理由。”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,拔起了剑。
话音未落,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,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,颤声呼:“秋水!”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“雪怀……雪怀,你知道吗?今天,我遇到了一个我们都认识的人。!”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
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!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!
“什么?”妙风一震,霍然抬头。只是一瞬,恳求的眼神便变转为狂烈的杀意,咬牙,一字一句吐出:“你,你说什么?你竟敢见死不救?!”。
旋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!
她急急伸出手去,手指只是一搭,脸色便已然苍白。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他脸上始终没有表情——自从失去了那一张微笑的面具后,这个人便成了一片空白。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!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。
“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,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!
“想要死?没那么容易,”妙水微微冷笑,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,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,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,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,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糟了……”霍展白来不及多说,立刻点足一掠,从冬之馆里奔出。……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
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,妙风拂了拂衣襟,行了一礼。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““绿儿,送客。”薛紫夜不再多说,转头吩咐丫鬟。。
“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!
“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……”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!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