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,十万救一人,”妙风微笑躬身,“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,愿以十倍价格求诊。”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——那个紫衣女子无声无息地靠在马车壁上,双目紧闭,脸颊毫无血色,竟然又一次昏了过去。。
难道,真的如她所说……他是她昔日认识的人?他是她的弟弟?。
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”
——难道那个该死的女人转头就忘记了他的忠告,将这条毒蛇放了出来?。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!
“此中利害,在下自然明白,”妙风声音波澜不惊,面带微笑,一字一句从容道,“所以,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。若薛谷主执意不肯——”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“与其有空追我,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。
“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!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。
旋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!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!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。
一边说,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,呈上。。
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!
然而,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!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!
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。
“是的,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,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,发出一声叹息,“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!小霍,你不知道吗?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,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然而,她却很快逝去了。……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
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,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:天地希声,雪梅飘落,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,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“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“不知妙水被留在教王身侧,是否平安?这个金发雪肤女人是波斯人,传说教王为修藏边一带的合欢秘术才带回宫的,媚术了得,同房数月后居然长宠不衰,武学渐进,最后身居五明子之一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。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!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