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那个小女孩抱着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嘤嘤地哭泣，双眸黑白分明，盈润清澈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，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忽然身子却是一轻！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
    “而风雪里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。！”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除了对钱斤斤计较，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——比如，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，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；比如，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，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，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，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薛紫夜一阵失望，淡淡道，“没回天令的，不见。”

    琉璃色的眼睛发出了妖异的光，一瞬间照亮了她的眼眸。那个人似乎将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双眼睛里，看定了她，苍白的嘴唇翕动着，吐出了两个字：“救……我……”。

    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，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，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！

    他竭力维持着身形和神志，不让自己在对方之前倒下。而面前被自己长剑刺穿的胸膛也在急促起伏，白玉面具后的眼神正在缓缓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旋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“追电被斩断右臂，刺穿了胸口；铜爵死得干脆，咽喉只留一线血红；追风、白兔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死在方圆三丈之内，除了晨凫呈现中毒迹象外，其余几人均被一剑断喉。！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月圣女，”他侧过头，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，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？”

    ““不过，虽然又凶又爱钱，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……”他开始恭维她。！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放了明介！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，厉声大喝，“马上放了他！”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！

    瞳术？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？！。

    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也是！”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，捶了一拳，“目下教王走火入魔，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，只有明力一人在宫。千载难逢的机会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，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，带着敬佩。。

    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？”薛紫夜愤然而笑，冷嘲道，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，我怎么敢啊，妙风使！”。

    “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……

    好了？好了？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，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，竟是不敢低头。

    “瞳！”刹那间，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
    ——这些事，他怎生知道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？！

    “短短的刹那，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：恩人变成了仇人，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，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。。

    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？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，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，忽然间脸色一变，“糟了！”！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