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,完成了这次的命令,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,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?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,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。
“瞳,我帮你把修罗场的人集合起来,也把那些人引过来了——”鼎剑阁七剑即将追随而来,在这短短的空当里,妙空重新戴上了青铜面具,唇角露出转瞬即逝的冷酷笑意,轻声道,“接下来,就看你的了。”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妙水一惊,堪堪回头,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!!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。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!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。
“咔嚓”一声,苍老的树皮裂开,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“她从被褥下抽出手来,只是笑了笑,将头发拢到耳后:“没有啊,因为拿到了解药,你就不必再来这里挨我的骂了……那么高的诊金你又付不起,所以以后还是自己小心些。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旋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“自从他六岁时杀了人开始,大家都怕他,叫他怪物,只有她还一直叫自己弟弟。!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那具尸体,竟然是日圣女乌玛!。
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!
不过看样子,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。
不错,沫儿的病已然不能耽误,无论如何要在期限内赶回去!而这边,龙血珠既然已入了药炉,魔教自然也没了目标,瞳此刻还被封着气海,应该不会再出大岔子。。
“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,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,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!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。
“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。
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……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,不瞑的双目圆睁着,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“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!
“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……”
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,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?。
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,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,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,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,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。。
他忽然间发现自己无法遏制地反复想到她。在这个归去临安终结所有的前夜,卸去了心头的重担,八年来的一点一滴就历历浮现出来……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。!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