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
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
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“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!”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,停在了半空。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“浅羽?”他一怔,剑锋停顿,讷讷道。。
“妙水笑了笑,便过去了。!
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旋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肩膀微微颤抖,“他心里,其实还是相信的啊!”。
“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!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
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“然而那双睁开的眼睛里,却没有任何神采,充斥了血红色的雾,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!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白了自己目下的境况,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,哑声:“妙水?”。
他忽然间大叫起来,用手捂住了眼睛:“不要……不要挖我的眼睛!放我出去!”。
雅弥转过了脸,不想看对方的眼睛,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!
“相信不相信,对他而言,已经不重要了,”他抓住她的肩,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,“紫夜,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——瞳即便是相信,又能如何呢?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,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。他宁可不相信……如果信了,离死期也就不远了。”。
“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,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。。
“——这里,就是这里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。暗夜的雪纷乱卷来。他默默闭上了眼睛…………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。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“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教王眼里浮出冷笑:“难道,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?”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“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……”
“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!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地面一动,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,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