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？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，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，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，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？”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再说一遍看看？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，冷笑。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：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，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。然而同时，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，穿过右肋直抵肺部——在这样绝杀一击后，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，各自喘息。。

    ““为什么还要来！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，死死按着她的手，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，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，忽然转过眼来看他，“是不是，瞳？”。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！

    在他被瞳术定住的瞬间，黑夜里一缕光无声无息地穿出，勒住了他的咽喉。

    ——她知道，那是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

    薛紫夜望着他，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，”廖青染低下头去，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，“紫夜才十八岁，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，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，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颔首：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！

    雪狱寂静如死。。

    旋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不要这个！”终于，他脱口大呼出来，声音绝望而凄厉，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！”！

    “我先走一步，”他对夏浅羽道，“等临安的事情完结后，再来找你们喝酒。”！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
    “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！

    然而叫了半天，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：“什么东西这么吵啊？咦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！

    千里之外，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，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，一路向北。。

    “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当我在修罗场里被人一次次打倒凌辱，当我在冰冷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呼号泣血，当我跪在玉座下任教王抚摩着我的头顶，当我被那些中原武林人擒住后用尽各种酷刑……雪怀……你怎么可以这样的安宁！。

    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，墨魂剑下垂指地，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
    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……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，深深俯身：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谁？”霍展白眉梢一挑，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。

    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，妖媚神秘，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，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不！不要给他治！”然而被金索系住的瞳，却蓦然爆发出一声厉喝，仰首看着薛紫夜，“这个魔鬼！他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是黑水边上的马贼……”他冷冷道，“那群该杀的强盗。”。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