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伏在冰上，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“啊！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，长剑脱手飞出，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，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，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！”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！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

    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顿住酒杯，看向年轻得教王，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，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！

    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
    旋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，天资过人，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，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，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。！

    妙风望着那颗珠子，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，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，他却只是微笑着，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笑了笑，只是加快了速度：“修罗场出来的人，没有什么撑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““今晚，恐怕不能留你过夜。”她拿了玉梳，缓缓梳着头发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幽幽道，“前两天，我答应了一名胡商做他的续弦。如今，算是要从良的人了。”！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“呵，妙风使好大的口气。”夏浅羽不忿，冷笑起来，“我们可不是八骏那种饭桶！”！

    她望着雪怀那一张定格在十二年前的脸，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夜，锥心刺骨的痛让她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——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，只是为了一颗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。

    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，如意料之中一样，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？！！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他说什么？他说秋水是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：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……

    “小徒是如何中毒？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？”她撑着身子，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，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，却已是阴阳相隔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

    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，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，微微躬身。。

    妙水握着沥血剑，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吐了一口气，身子往后一靠，闭上了，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，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，上面圣火升腾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雅弥转过了脸，不想看对方的眼睛，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——！

    ““追电？！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，他眼睛慢慢凝聚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瞳抬眼，眼神凌厉。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！

    二十多年后，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，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