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

    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：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，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，站起了身：“我出去一下，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！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，“明介！”！”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
    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！

    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

    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
    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，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，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！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旋终于是结束了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！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！

    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，显然内息紊乱，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！

    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，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，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
    “还不快拉下帘子！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！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，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。在雪原上勒马四顾，心渐渐空明冷定。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，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。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杀妙风，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个嘛……”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，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，忽地笑弯了腰，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，“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！谷里都是女人，多无聊啊！”！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
    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宫里已然天翻地覆，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，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

    然而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，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，再度彻底将他击倒！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
    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！！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？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，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，两个人的背影，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。”夏浅羽舒了一口气，终于笑起来，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，“好兄弟！”！

    他……又在为什么而悲伤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