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的牢狱外,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永不相逢!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,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,他的癫狂执著,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,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,为之摇头叹息。!”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!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
“不!”瞳霍然一惊,下意识地想往后避开,然而身体已然被提前封住,甚至连声音都无法发出——那一瞬,他明白过来她在做什么,几乎要脱口大喊。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他的心口,是刺骨水里唯一的温暖。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旋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“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
“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!
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““唉……是我这个师傅不好,”廖青染低下头去,轻轻拍着怀中睡去的孩子,“紫夜才十八岁,我就把药师谷扔给了她——但我也答应了紫夜,如她遇到过不去的难关,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一次。”。
“光。”。
话音未落,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。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“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。
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“霍、霍……”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终于吐出了一个字。。
雪怀死在瞬间,犹自能面带微笑;而明介,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……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。
他忽然大笑起来:原来,自己的一生,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?然而,拼尽了全力,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!
““瞳。”他想也不想地回答,话音刚落身体却动了动,忽然间起了痛苦的抽搐,“不,我不叫瞳!我、我叫……不,我想不起来……”……”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!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