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

    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——已经不记得了？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，但是她的眼睛，他应该还记得吧？。

    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，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
    “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”那个声音微笑着，“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，答应吗？”。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！

    为什么不躲？方才，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！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“明介。”往日忽然间又回到了面前，薛紫夜无法表达此刻心里的激动，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，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，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还想逃？”就在同一时刻，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，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，是狰狞怒目的人头：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？呵，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，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？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！

    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
    旋梅花如雪而落，梅树下，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，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
    “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！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！

    “族长，你不能再心软了，妖瞳出世，会祸害全族！”无数声音提议，群情汹涌，“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，得挖了他的眼睛，绝了祸害！”

    “密室里，两人相对沉默。看着旁边刚收殓的零碎尸体，刚刚赶回的赤发大汉手上盘着蛇，咋舌道：“乖乖，幸亏我们没来得及下手！否则这就是我们的下场！”！

    “禀谷主，”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，“霜红她还没回来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种人也要救？就算长得好，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？。

    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！

    教王也笑，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：“这不用问吧？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，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怎么？”瞳抬眼，眼神凌厉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徐重华大笑起来，“联手灭掉七剑，从此中原西域，便是你我之天下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！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她大吃一惊，“站住！”。

    那些事情，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，用剑斩开一切，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，那样纯粹而坚定，没有怀疑，没有犹豫，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，这样的日子，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？。

    “奇怪，脸上……好像没什么大伤吧？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。。

    “你让她平安回去，我就告诉你龙血珠的下落。”瞳只是垂下了眼睛，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冷笑，“你，也……

    轰然巨响中，他踉跄退了三步，只觉胸口血气翻腾。

    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
    十五日，抵达西昆仑山麓。。

    “有！有回天令！”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，“有好多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撇了撇嘴：“本来就是。”。

    “来不及觉察在远处的雪里，依稀传来了声。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！

    ““叮！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，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，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，飞翩勉强接下，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，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六哥！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，一眼看到，失声冲入。。

    刺痛只是一瞬，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！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！

    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