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紧抿着唇,没有回答,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
只有少量的血流出来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!”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!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
“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!
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。
旋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然而,一想到药师谷,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,温柔而又悲哀。明介……明介……恍惚间,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,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。!
他颓然低下头去,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,泪水长滑而落。!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
“她握着银针,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,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!
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,更没看清楚剑,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,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,地上的雪瞬间融化,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“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听得那一番话,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!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。
“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!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。
飘飞的帷幔中,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,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,“是啊……是我!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,光用金针刺入,又怎么管用呢?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,才能钉死你啊!”……
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。
然而抬起头,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““明介,坐下来,”薛紫夜的声音平静,轻轻按着他的肩膀,“我替你看伤。”。
“鼎剑阁成立之初,便设有四大名剑,作为护法之职。后增为八名,均为中原武林各门各派里的精英。而这个夏浅羽是华山派剑宗掌门人的独子,比霍展白年长一岁,在八剑里排行第四。虽然出身名门,生性却放荡不羁,平日喜欢流连风月场所,至今未娶。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““他凭什么打你!”薛紫夜气愤不已,一边找药,一边痛骂,“你那么听话,把他当成神来膜拜,他凭什么打你!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……”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妙风颔首:“薛谷主尽管开口。”。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!
唯有,此刻身边人平稳的呼吸才是真实的,唯有这相拥取暖的夜才是真实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