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
他终于无法忍受,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,全身微微发抖。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!”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!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“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,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,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,孤身未娶,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,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?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,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旋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!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!
“妙水,”他忽然开口了,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,“我们,交换条件。”
“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!
——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:瞳执掌修罗场多年,培养了一批心腹,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,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?。
“愚蠢!难道他们以为他忍辱负重那么多年,不惜抛妻弃子,只是为了替中原武林灭亡魔宫?笑话——什么正邪不两立,什么除魔卫道,他要的,只不过是这个中原武林的霸权,只不过是鼎剑阁主的位置!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!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“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低下头去,知道宁婆婆的医术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,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,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,三日不起。。
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……
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
无论如何,一定要拿着龙血珠回去!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“是,是谁的声音?。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!
“望着阖上的门,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那个人还处于噩梦的余波里,来不及睁开眼,就下意识地抓住了可以抓住的东西——他抓得如此用力,仿佛溺水之人抓着最后一根稻草。她终究没有发作,只是任他握着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呼吸渐渐平定,仿佛那个漫长的噩梦终于过去。!
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,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