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，有些担心，“你自己撑得住吗？”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，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，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，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！”

    秋水……秋水，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，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？。

    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！

    “放开八弟，”终于，霍展白开口了，“你走。”

    眼前依稀有绿意，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？

    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。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醒来，已然是在暖阁内。！

    那样茫然的回答，在教王听来却不啻于某种威胁。。

    旋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无法回答，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！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！

    此起彼伏的惨叫。

    “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，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，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！

    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动了动唇角，扯出一个微笑，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。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那么快就出来了？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，笑了起来，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，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了，收拾好东西，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，也是有些心急，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，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，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！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这里，就是这里。。

    他也曾托了瞳，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，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，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“老五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看啊！”忽然间，忽然间，他听到惊喜的呼声，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，“这是什么？”。

    她的体温还是很低，脸色越发苍白，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，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，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，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，气息逐渐微弱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拉下了脸，看也不看他一眼，哼了一声掉头就走：“去秋之苑！”。

    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……

    教王也笑，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：“这不用问吧？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，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释然，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
    如此之大，仿佛一群蝶无声无息地从冷灰色的云层间降落，穿过茫茫的冷杉林，铺天盖地而来。只是一转眼，荒凉的原野已经是苍白一片。！

    “刚刚是立春，江南寒意依旧，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

    她医称国手，却一次又一次地目睹最亲之人死亡而无能为力。。

    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！

    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，霍展白随即跳上马，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，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