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

    然而，不等他把话说完，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，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

    喃絮叨，“谷主还要回来看书啊……那些书，你在十八岁时候不就能倒背如流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瞳的眼神微微一动，沉默。沉默中，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，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？”妙水娇声问。！”

    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，有谁在叫他，宁静而温柔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那时候，你第一次用瞳术杀了人。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点了点头，将随身药囊打开，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，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：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，教王可先服下，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，是凝神镇痛之药，请用香炉点起。”

    然而长年冰冻的土坚硬如铁，她用尽全力挖下去，只在冻土上戳出一个淡白色的点。

    雪怀死在瞬间，犹自能面带微笑；而明介，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。。

    ——跟了谷主那么些年，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！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。

    旋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错了。要杀你的，是我。”忽然间，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！

    ——例如那个霍展白。

    “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！

    笛声终于停止了，妙风静静地问：“前辈是想报仇吗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！

    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，做一只狗吗？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，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，声音轻如梦呓，“做梦。”。

    “绿儿红了脸，侧过头哧哧地笑。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她梳妆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！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……

    “别理他！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，脱口怒斥，“我们武功已废，救回去也是——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

    然而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，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维持了一个时辰，天罗阵终于告破，破阵的刹那，四具尸体朝着四个方向倒下。不等剩下的人有所反应，妙风瞬间掠去，手里的剑点在了第五个人咽喉上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，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，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，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？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！

    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。